妳不在,我就去找尋過去沒有參與的,妳分享的一些痕跡:也找尋了有我們的關鍵字。
我找了「揪靚」,這是當初組合的諧音。我本來只是找妳在愛小上玩耍,怕妳無聊?反正我也忘了,當時我們老是混在一起,然後幾個朋友熟了,就有了揪靚想怎樣的雛形,每次出門浩浩蕩蕩,覺得好好玩。妳很怕冷落大家,想團康遊戲都是妳,也很會照顧人,還準備了大聲公,拿起來根本氣勢十足。
然後我搜尋我的名字,我們的長相被重疊起來,鬧過好幾個朋友,大家都以為妳是我的妹妹,偏偏明明是妳大我六個月耶!但說真的,當時妳的確很像我妹妹,雖然骨相不同,我的長相有一點原住民的感覺,雙眼皮又肥又厚,常被問是不是動了手術;我有個很像成龍的鼻子,因此嘴巴勢必也要有點肉肉的,不然這鼻子真的占了我一半的臉?妳的眉尾輕輕上挑,只看眉毛眼睛,就很像貓,我們都有尖下巴,笑起來嘴角弧度也是。還有段時間妳開始愛漂亮了,但是妳的軍師是我,打造一個妳自己不習慣卻變得更像我的樣貌,的確很美,當時我還有點得意,認真幫妳打扮得漂漂亮亮,私心希望來個好人把妳領走吧?
我再搜尋「唱歌」,有次我們比賽的主題是唱一首跟本人高反差的歌,我記得我唱的就是別找我麻煩,妳說不及格,這首歌根本就我的歌,我大笑,我一向很爽朗根本也不怕烏雲,下大雨也不討厭,完全可以自得其樂。
但妳不是。
妳不喝茶,妳說會睡不著。
妳不喝咖啡,我找關鍵字「悲傷」,妳的喜悅悲傷會因為咖啡因放大。我們的對話內,有段時間妳對未來很迷茫,試著找答案,或者,就用妳這樣看似完整卻破碎、健康卻千瘡百孔縫縫補補的靈魂與奧身體,跟這資本社會妥協,再跟資方爭取空間,讓妳可以合理安排時間上班,對抗無法掌握的睡蟲。
的確很痛苦,那時我們的對話都在解決妳在工作上遇到的層出不窮的問題,或者,問題不在那個問題上,問題在於妳在不斷的,不斷的消耗著,其實妳根本不知道在忙什麼,然後我也不知道我在忙什麼?
我為何要急著解決妳的問題?我也有我的問題?我的問題就在我以為我很有能力,其實我也在內耗自己,因為,我不是發自內心要為妳想辦法,我只是覺得不耐煩,所以我把問題簡化了。
解決表面的問題,避免去碰觸妳真正想問的問題。我們真的走在不同的路上了。漸漸的無法再這樣下去了。
我們為何會這樣呢?
當我遇到問題的時候,我很愛問為什麼?但我其實沒有真的去挖掘問題的本身,我只是用另一個看起來很合理的解釋,把那個問題,要萌發要爆裂出來的,像一顆將熟未熟的痘子反覆用指尖切壓試探,卻又不想真的處理它,對啊!時候未到?--我試著掩埋它,若是我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,我便在那個問題上打轉,我難以抽離自己,我難以專注,去做我覺得我應該要更努力的事。妳其實感受到了對不對?若妳問我:「妳覺得我很煩嗎?」我肯定會說:「不會啊!怎麼會?」我是那麼愛逞強,但那個不耐煩妳看到了吧?我總以為我藏得很好,但其實我當時太累了!我就想:是不是都乾脆不要處理更好?
那是她的人生啊!
那是她的選擇啊!
那是她的課題啊!
我們都是獨立在這茫茫滄海殘酷人間的個體,我又為何要為你扛那麼多責任呢?
放下最輕鬆。曾有的那個誤解其實簡單得很,但具體來說當我拒絕對妳追根究柢,或者耐著性子跟你解釋,我就錯過了任何溝通的可能。拒絕任何理解妳的方法,拒絕任何跟妳飄忽的、鬆鬆散散的靈魂對話。
沒有我,還有別人。
讓別人去承擔吧!
我就走了,轉身離開。
關鍵字「如山哥」,我們一起接受了「小姐好白」的標籤,反正我們的確也把自己當作無所不能,尤其是每次出遊一呼百應,看樣子的確讓人羨慕,而妳也總有辦法把大家安頓好;關鍵字「歐巧咪」,那個時候應該是貓化最嚴重的時候,妳超愛撒嬌,喊我的名字尾音上揚,拖得很長,我很喜歡被這樣喊,但我又常常說妳很噁心耶!
怎麼會?
那天吃飯,妳對我說了妳的選擇,眾人等著看我的反應,妳拿起酒杯要敬我,但自從日本暴走趴那次,我裝清醒走到一樓,硬生生撞上那扇擦得乾淨的門,我已經不喝了。我感到憤怒、感到羞愧?感到自己身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,的確是該丟臉?
還是其實我早該接受,但我不想承認,那的確是對當時的妳最好的選擇。
其實也很久不知道什麼是喝醉了。
有次跟楨、詩倫還有雅一起去吃熱炒喝了啤酒,才兩杯,我就忍不住傻笑,當時的確就醉了!如果是妳在場,肯定會譏笑我很弱耶!
關鍵字「海音」,最早的組合沒有留下照片,那個時候妳是曬得黑黑的,瘦瘦又發亮,染成金色的頭髮。關鍵字「董事長」,我記得是聽你們唱「你袂了解」我被那個「啦啦啦啦啦啦茫酥酥......」以及悲傷的養樂多吸引,接著就每天跟妳一起董事長。當聽團仔?我絕對不是那種專業的聽團仔,當時喜歡穿可愛的娃娃鞋,去聽團時根本腳痛。「跳起來!」我只能假裝跟上節奏,其實腳底的抽痛,真的讓我受不了。可是,我還是好習慣在歌單裡面放樂團的分類資料夾,這樣,下次腳痛,我一定會更熟悉歌詞,肯定能專心跟上。
關鍵字「跑步」基於一時的熱情,我們也曾從運動白痴直接挑戰馬拉松,肯定是梁靜茹給的勇氣,人家說跑步會讓人產生腦內啡,讓人心情愉悅,我曾經認真鍛鍊起來,但腳步總是好沉重,每次回去都累得想死,肌肉痠痛讓我無法放鬆,我只想著:再去跑我就是白癡。
依然是過度消耗,因此掉髮。
關鍵字讓我看到被切割的妳,但我永遠不會明白真正的妳。打從我們在辦公室認識那刻,妳直接喊我姐姐,我就知道肯定要糾纏了,從沒有認真結交閨蜜的我,總覺得妳應該只是說說。
但妳很認真。
認真到我們留下那麼多回憶,再怎麼找不到那個被妳藏起來的,傷痕累累的那個妳。我也不該再去深究,到底是為什麼了,我只是藉著搜尋這些破碎的吉光片羽,然後嘗試拼接出我錯過的忽略的丟下的妳。
他們說千萬別自責,我也這樣跟每個不能即時接住妳的人說。
這肯定不是妳的作風,妳喜歡更嬉鬧一些,不要太認真,就算是認真,也很像在演戲。
怎麼辦呢?我必須慢慢收拾這些破碎,不嘗試補償,也不要嘗試解答,這超乎我的能力了,只是撿起來,堆疊起來,然後收納,就像是我曾經洗出來的,一疊我們的照片。我會在某些時刻想起妳,藍天白雲,滔滔水聲,愛我你會死,追著你的不講理......想起妳喊我的聲音,在宇宙的縫隙之間,找到與妳的關聯。
能做到這樣的程度,就可以了。
#書寫只是記錄最近的瑣碎,我認為這樣是健康的,比藏起來的好一些。因為不太習慣抒發心情,這樣會造成情緒污染,因此就用文字記錄下來。
 
20230816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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